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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culating...

(深吸一口气) 哎,罗伯特·埃文斯牧师啊,真是个妙人儿! 他住在澳大利亚的蓝山山脉,悉尼西边大概80公里吧。 这老先生平时不爱多说话,人倒是挺开朗的。 不过,只要一碰上晴朗的夜晚,月亮又不亮堂,他就搬出那个又笨又大的望远镜,跑到后阳台上去,做一件特别特别的事儿…… 他观察遥远的过去,寻找……临终的恒星!

观察过去嘛,这个简单。 你抬头看看夜空,看到的就是历史,那可是大把大把的历史! 你看到的那些星星啊,可不是它们现在的样子,而是它们的光发出时的状态。 比如说,咱们的忠实伙伴北极星,说不定早在去年一月,或者1854年,甚至更早,14世纪初之后啥时候就熄灭了呢,只是消息还没传到咱们这儿而已。 所以,咱们最多只能说,它至少在680年前的今天还在发光。 唉,星星可一直在死亡啊。 但是,埃文斯牧师厉害就厉害在,他能找到星星举行告别仪式的那一刻!

白天,埃文斯是个和蔼可亲的,快退休的澳大利亚统一教会的牧师,偶尔打打零工,研究19世纪的宗教运动史。 可一到晚上,他就摇身一变,成了天空之神,专门寻找超新星!

你想啊,一颗巨大的恒星,比咱们太阳还大的那种,当它坍缩的时候,紧接着就会发生一场壮观的爆炸! 瞬间释放出1000亿个太阳的能量,比它所在的星系里所有星星加起来还要亮! 于是,超新星就诞生了! 埃文斯牧师说, “这景象就好像突然引爆了1万亿枚氢弹!” 他还说,要是超新星爆炸发生在离咱们只有500光年的地方,那咱们就完蛋了,“彻底把锅砸了!” 哈哈,他乐呵呵地说。 不过,宇宙这么浩瀚,超新星通常离咱们特别特别远,不会伤害到咱们。 事实上,它们大多远得难以想象,它们的光传到咱们这儿,也只是淡淡的一闪。 大概能持续一个月左右让你看到吧。 它们和天空里其他星星的唯一区别,就是它们占领了一点儿以前空无一物的空间。 埃文斯在夜空中寻找的,就是这种很不寻常,非常偶然发生的闪光。

要想知道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本事,咱们来想象一下: 在一张标准的餐桌上,铺一块黑桌布,然后撒上一把盐。 咱们把撒开的盐粒比做一个星系。 现在,再想象一下,增加1500张这样的餐桌! 足以连成3公里长的一条直线! 每张餐桌上都随意撒一把盐。 然后,在任意一张餐桌上,再加一粒盐! 让罗伯特·埃文斯在中间走一趟。 他一眼就能看到那粒盐! 那粒盐,就是超新星!

埃文斯简直是个天才人物! 有个叫奥利弗·萨克斯的作家,写了一本书叫《一位火星上的人类学家》,里面有一章专门描写孤僻的学者,还专门用一段文字来描述埃文斯呢! 当然了,作者马上补充说:“绝没有说他孤僻的意思。” 埃文斯从来没见过萨克斯,对于说他性格孤僻也好,学者也好,都哈哈大笑。 不过,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怎么会有这种天才。

埃文斯的家在黑兹尔布鲁克村边缘的一栋平房里,环境清幽,风景如画。 从悉尼往西走,到这儿就差不多是尽头了,再往前就是无边无际的澳大利亚丛林了。 有一次,我去拜访了他和他的夫人伊莱恩。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我好像恰好有记住星场的本事。 别的事我都不特别擅长,我连名字都记不住!”

伊莱恩在厨房里喊着说,“也记不住东西搁在哪儿!”

埃文斯又坦率地点点头,咧嘴一笑,问我愿不愿意去看一眼他的望远镜。 我本来以为,埃文斯会在后院有个不错的天文台呢! 就像小型威尔逊山天文台或者帕洛马天文台那种,配有滑动的穹形屋顶和一把移动方便的机械椅子。 结果,他没把我带出屋外,而是领着我走进离厨房不远的一个拥挤不堪的储藏室。 里面堆满了书和文献。 他的望远镜,一个白色的圆筒,大小和形状像个家用热水箱,就放在他自己做的,能转动的胶合板架子上。 要进行观测的时候,他得费两次劲,才能把它们搬到离厨房不远的阳台上。 斜坡下面长满了桉树,只能看见屋檐和树梢之间,信箱那么大的一片天空。 但他说,这对于他的观测工作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就是在那里,当天空晴朗,月亮又不亮的时候,寻找超新星!

超新星这个名字,是一位脾气古怪的天文物理学家在20世纪30年代创造的,他叫弗里茨·兹威基。 他出生在保加利亚,在瑞士长大,20世纪20年代来到加州理工学院,很快就因为粗暴的性格和卓越的才华而闻名遐迩。 不过,他好像并不特别聪明,他的很多同事都认为他只不过是个“恼人的小丑”。 他是个健身狂,经常会扑倒在加州理工学院的饭厅或者其他公共场所的地板上,做单臂俯卧撑,向任何表示怀疑的人,展示他的男子气概。 他咄咄逼人,最后变得特别凶悍,连他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性格温和的沃尔特·巴德,都不愿意和他单独在一起。 兹威基还指责巴德是纳粹分子,因为他是德国人。 其实,巴德不是。 巴德在山上的威尔逊山天文台工作。 兹威基不止一次扬言,如果他在加州理工学院校园里碰上他,他要把巴德给杀了!

可是,兹威基非常聪明,具有敏锐的洞察力。 20世纪30年代初,他把注意力转向一个长期困扰天文学家的问题: 天空中偶尔出现,又无法解释的光点,新的星星。 他怀疑,问题的核心,是不是在于中子。 英国的詹姆斯·查德威克,刚刚发现了中子,所以中子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兹威基突然想到,要是恒星坍缩到原子核那种密度,就会变成一个特别坚实的核。 原子实际上已经被压成一团了,它们的电子不得不变成核子,形成了中子。 这样就形成了一颗中子星! 想象一下,把100万枚很重的炮弹,挤压成一粒弹珠的大小,哎呀,这还差得远呢! 一颗中子星核的密度是如此之大,里面的一调羹物质,就能重达900亿千克! 只是一调羹啊! 而且不仅如此,兹威基还意识到,这样的一颗恒星坍缩之后,会释放出大量的能量,足以产生宇宙里最大的爆炸! 他把这种由此产生的爆炸,叫做超新星。 它们会是,实际上也是,创建宇宙过程中最大的事件!

1934年1月15日,《物理学评论》杂志,刊登了一篇论文的简短摘要。 论文是兹威基和巴德,前一个月在斯坦福大学发表的。 尽管摘要特别短,只有24行字,但它包含了大量新的科学知识: 它首次提到了超新星和中子星;它令人信服地解释了它们的形成方法; 它准确地计算出了它们爆炸的等级; 作为结论,它把超新星爆炸,和所谓的宇宙射线,这种神秘的新现象的产生联系了起来。 宇宙射线大批穿过宇宙,是新近才被发现的。 这些理念,至少可以说是革命性的。 中子星的存在,要再过34年才得以确认。 宇宙射线的理念,虽然被认为很有道理,但还没有得到证实。 总而言之,用加州理工学院天文物理学家基普·S.索恩的话来说,这篇摘要是“物理学和天文学史上,最有先见之明的文献之一”。

有意思的是,兹威基几乎不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据索恩说:“他不大懂物理学定律,因此不能证明他的思想。 兹威基的才华是用来考虑大问题的,而收集数据是别人的事,主要是巴德的事。”

兹威基也是第一个认识到,宇宙里的可见物质,远远不足以把宇宙连成一片,肯定有某种别的引力影响,就是咱们现在说的暗物质。 有一点他没注意到,就是中子星坍缩得很紧,密度很大,连光也无法摆脱它的巨大引力。 这就形成了一个黑洞。 不幸的是,他的大多数同事都瞧不起他,因此他的思想几乎没有引起注意。 5年以后,当伟大的罗伯特·奥本海默,在一篇划时代的论文中,把注意力转向中子星的时候,他没有一次提到兹威基的成就,虽然兹威基多年来一直在致力于同一个问题,而且就在走廊那头的办公室里。 在差不多40年的时间里,兹威基有关暗物质的推论,没有引起认真的注意。 咱们只能认为,他在此期间做了许多俯卧撑。

令人吃惊的是,当咱们把脑袋探向天空的时候,咱们只能看见宇宙的极小部分。 从地球上,肉眼只能见到大约6000颗恒星,从一个角度只能见到大约2000颗。 如果用了望远镜,咱们从一处看见的星星,就可以增加到大约5000颗; 要是用一台5厘米的小型天文望远镜,这个数字就猛增到30万颗! 假如使用像埃文斯使用的那种40厘米天文望远镜,咱们不仅可以数恒星,而且可以数星系。 埃文斯估计,他从阳台上可以看到的星系,可达5万到10万个,每个星系都由几百亿颗恒星组成。 这当然是个可观的数字,但即使能看到这么多,超新星也是极其少见的。 一颗恒星可以燃烧几十亿年,而死亡却是一下子的事儿。 只有少量的临终恒星发生爆炸,大多数默默地熄灭,就像黎明时的篝火那样。 在一个由几千亿颗恒星组成的典型星系里,平均每两三百年,会出现一颗超新星。 因此,寻找一颗超新星,有点像站在纽约帝国大厦的观景台上,用望远镜搜索窗户外的曼哈顿四周,希望发现,比如说,有人在点着21岁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所以,要是有位满怀希望,说话细声细气的牧师前来联系,问一声他们有没有可用的星场地图,以便寻找超新星,天文学界一定会认为他的脑子出了毛病。 当时,埃文斯只有一台5厘米的天文望远镜,这供业余观星用倒差不多,但用那玩意儿来搞严肃的宇宙研究还远远不够。 他却提出要寻找宇宙里比较稀罕的现象。 埃文斯于1980年开始观察,在此之前,整个天文学史上发现的超新星,还不到60颗! (到我2001年8月拜访他的时候,他已经记录了他的第34次目视发现; 3个月以后,他有了第35次发现; 2003年初,第36次。) 但是,埃文斯有着某些优势。 大部分观察者,像大部分人口一样,身处北半球,因此身处南半球的他,在很大程度上独自拥有一大片天空,尤其是在最初的时候。 他还拥有速度和超人的记忆力。 大型天文望远镜是很笨重的东西,移动到位要花掉好多操作时间。 埃文斯可以像近距离空战中的机尾射手那样,把5厘米小型望远镜转来转去,用几秒钟时间就可以瞄准天空中任何一个特定的点。 因此,他一个晚上也许可以观测400个星系,而一台大型专业天文望远镜,能观测五六十个就很不错了。

寻找超新星的工作,大多一无所获。 从1980年到1996年,他平均每年有两次发现,那要花几百个夜晚来观测呀观测呀,真不划算。 有一回他15天里有3次发现,但另一回3年里也没有发现1次。

他说,“实际上,一无所获也有一定价值。 它有利于宇宙学家,计算出星系演变的速度。 在那种极少有所发现的区域,没有迹象就是迹象。”

在望远镜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堆放着和他的研究有关的照片和文献。 现在,他把其中一些拿给我看。 要是你翻阅过天文学的通俗出版物,你就会知道,上面大多是远处星云之类的,色彩鲜艳的照片。 那是由天光形成的彩色云团,华美动人,异常壮观。 埃文斯拍下的形象,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它们只是模模糊糊的黑白照片,上面有带有光环的小亮点。 他让我看一幅照片,它描述了一大群恒星,上面有一点儿光焰,我不得不凑近了才看得清楚。 埃文斯对我说,这是天炉星座的一颗恒星,天文学上称之为NGC1365。(NGC代表“新编总目录”,上面记录着这些材料。过去是都柏林某人书桌上的一本笨重的书,不用说,现在是个数据库。) 在6000万年时间里,这颗恒星壮丽死亡时所发出的光,不停地越过太空,最后在2001年8月的一天夜里,以一点微光的形式抵达了地球。 当然是身处桉树芬芳的山坡上的罗伯特·埃文斯发现了它。

埃文斯说,“我想,这还是挺令人满意的啊。 想一想,那个光在太空里走了几百万年,抵达地球的时候,恰好有个人在不偏不倚地望着那片天空,结果看到了它。 能亲眼目睹这样一个重大事件,这似乎是挺不错的。”

超新星远远不止让你产生一种惊奇感。 它们分为几种类型,(有一种是埃文斯发现的),其中之一名叫Ia超新星。 它对天文学来说尤其重要,因为这类超新星总是以同样的方式爆炸,拥有同样关键的质量。 因此,它们可以被用做“标准烛光”,用来衡量其他恒星的亮度,(因此也是衡量相对距离)的标准,从而衡量宇宙的膨胀率。

1987年,由于需要比目测所能提供的更多的超新星数目,加利福尼亚州劳伦斯·伯克利实验室的索尔·珀尔马特,开始寻找一种更加系统的搜寻方法。 珀尔马特利用先进的计算机,和电荷耦合器件,设计了一个绝妙的系统,实质上是一流的数码相机。 它使寻找超新星的工作自动化了。 现在,天文望远镜可以拍下几千幅照片,然后利用计算机来发现能够说明发生了超新星爆炸的亮点。 在5年时间里,珀尔马特和他的同事们,在伯克利利用这种新技术,发现了42颗超新星。 如今,连业余爱好者也在用电荷耦合器件发现超新星。 埃文斯不大高兴地说,“使用电荷耦合器件,你可以把天文望远镜瞄准天空,然后走开去看电视。 那种神奇的味道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问埃文斯,他是不是想采取这种新技术。 他说,“哦,不。 我很喜欢自己的办法。 而且,他朝新近拍摄的一幅超新星照片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有时候我仍然能超过他们。”

很自然产生了这样的问题: 要是有一颗恒星在近处爆炸,情况会怎么样? 咱们已经知道,离咱们最近的恒星是α星,在4.3光年以外。 我曾经想象,要是那里发生一次爆炸,咱们在4.3年时间里,都能看到大爆炸的光洒向整个天空,仿佛是从一个大罐子里泼出来的那样。 要是咱们有4年零4个月的时间,来观看一次无法逃脱的末日,渐渐向咱们逼近,知道它最后到达之时,会把咱们的皮肉从骨头上刮得一干二净,情况会怎么样? 人们还会上班吗? 农民还会种庄稼吗? 还有人把农产品运到商店去吗?

几个星期以后,我回到了我居住的那个新罕布什尔州小镇,向达特茅斯学院的天文学家约翰·索尔斯坦森提出了这几个问题。 他笑着说,“哦,不会了。 这么一件大事的消息,会以光的速度传开。 还有那个破坏性,你一听顿时会被吓死。 不过,别担心,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至于超新星爆炸的冲击波会要你的命的问题,他解释说,你非得“离得近到荒唐可笑的程度”,很可能是10光年左右之内。 “危险来自各种辐射,宇宙射线等等”。 辐射会产生惊人的极光,像闪闪发亮的怪异光幕,充斥整个天空。 这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任何有本事上演这么一幕的事儿,会把磁层,地球高空通常使咱们不受紫外线和其他宇宙袭击的磁场,一扫而光。 没有了磁层,任何倒霉蛋只要踏进阳光,很快就会看上去,比如说,像个烤焦的比萨饼。

索尔斯坦森说,有理由相信,这种事情在星系的咱们这个角落里不会发生。 这是因为,首先,形成一颗超新星,要有一种特别的恒星。 恒星非得要有咱们的太阳10到20倍那么大,才有资格。 而“咱们附近没有任何符合这个条件的星球”。 非常幸运,宇宙是个大地方。 他接着说,离咱们最近的,很可能有资格的,是猎户座。 多年来,它一直在喷出各种东西,表明那里不大稳定,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但是,猎户座离咱们有5万光年之远。

在有记载的历史上,只有五六次超新星,是近到肉眼看得见的。 一次是1054年的爆炸,形成了蟹状星云。 另一次是在1604年,创造了一颗亮得在3个多星期里,连在白天都看得见的恒星。 最近一次是在1987年,有一颗超新星,在宇宙一个名叫大麦哲伦云的区域闪了一下,然而仅仅勉强看得见,而且仅仅在南半球看得见。 它在16.9万光年以外,对咱们毫无危险。

超新星还有一方面对咱们来说是绝对重要的。 要是没有了超新星,咱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会想得起来,第一章快结束的时候,咱们谈到宇宙之谜。 大爆炸产生了许多轻的气体,但没有创造重的元素。 重元素是后来才有的,但在很长时间里,谁也搞不清它们后来是怎么产生的。 问题是,你需要有某种温度确实很高的东西,比温度最高的恒星中央的温度还要高,来锻造碳、铁和其他元素。 要是没有这些元素,咱们就令人苦恼地不会存在。 超新星提供了解释。 这个解释,是一位几乎像弗里茨·兹威基一样行为古怪的英国宇宙学家作出的。

他是约克郡人,名叫弗雷德·霍伊尔。 霍伊尔死于2001年,在《自然》杂志的悼文里,被描写成一位“宇宙学家和好辩论的人”,二者他都受之无愧。 《自然》杂志的悼文说,他“在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卷入了争论”,并“使自己名声扫地”。 比如,他声称,而且是毫无根据地声称,伦敦自然史博物馆里珍藏的那件始祖鸟化石是假的,与皮尔当人头盖骨的骗局如出一辙,这使得博物馆的古生物学家们非常恼火。 他们不得不花了几天工夫来回答记者们从世界各地打来的电话。 他还认为,地球不仅从空间接受了生命的种子,而且接受了它的许多疾病,比如感冒和腺鼠疫。 他有一次还提出,人类在进化过程中,有了突出的鼻子和朝下的鼻孔,就是为了阻止宇宙病原菌掉进去。

是他1952年在一篇广播稿中,开玩笑地创造了大爆炸这个名字。 他指出,咱们在理解物理学的时候,怎么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一切会聚合成一点,然后又突然戏剧性地开始膨胀。 霍伊尔赞成恒稳态学说,该学说认为宇宙在不断膨胀,在此过程中不断创造新的物质。 霍伊尔还意识到,要是恒星发生爆聚,便会释放出大量热量,温度在1亿摄氏度以上,足以在被称之为核合成的过程中,产生较重的元素。 1957年,霍伊尔和别人一起,展示了重元素是如何在超新星的爆炸中形成的。 由于这项工作,他的合作者W.A.福勒获得了诺贝尔奖。 霍伊尔则没有,很难为情。

根据霍伊尔的理论,一颗爆炸中的恒星,会释放出足够的热量,来产生所有的新元素,并把它们洒在宇宙里。 这些元素会形成气云,就是所谓的星际媒介,最终聚合成新的太阳系。 有了这些理论,咱们终于可以为咱们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的问题,构筑一个貌似有理的设想。 咱们现在认为自己知道的情况如下:

大约46亿年之前,一股直径约为240亿公里,由气体和尘埃组成的巨大涡流,积储在咱们现在所在的空间,并开始聚积。 实际上,太阳系里的全部物质,99.9%的物质,都被用来形成了太阳。 在剩下的飘浮物质当中,两颗微粒飘到很近的地方,被静电吸到了一起。

这是咱们的行星孕育的时刻。 在整个初生的太阳系里,同样的情况正在发生。 尘粒互相碰撞,构成越来越大的团块。 最后,这些团块大到了一定程度,可以被称做微行星。 随着这些微行星无休止地碰撞,它们或破裂,或分解,或在无休止而又随意的置换中重新合并,但每次碰撞都有一个赢家,有的赢家越来越大,最后主宰了它们运行的轨道。

这一切都发生得相当快。 据认为,从小小的一簇尘粒,变成一颗直径为几百公里的幼星,只要花几万年的时间。 在不过2亿年的时间里,很可能还不到,地球就基本形成了,虽然仍是灼热的,还经常受到仍在到处飘浮的碎片的撞击。

在这个时刻,大约在45亿年以前,一个火星大小的物体撞上了地球,炸飞了足够的材料,来形成一颗伴星,月球。 据认为,不出几个星期,被炸飞的材料已经重新聚成一团。 不出一年,它变成了那个现在还陪伴着咱们的岩石球体。 据认为,构成月球的大部分材料来自地壳,不是地核,这就是月球上极少有铁的原因,而地球上铁却很多。 顺便说一句,这个理论几乎总是被说成是最近提出的,而事实上,它最初由哈佛大学的雷金纳德·戴利于20世纪40年代提出。 关于这个理论,唯一最近的事儿,就是人们已经不大重视它了。

当地球还是它最终大小的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它很可能已经开始形成大气,主要由二氧化碳、氮、甲烷和硫组成。 咱们几乎不会把这些东西与生命联系起来。 然而,在这有毒的混杂物中,生命形成了。 二氧化碳是一种强有力的温室气体。 它是一样好东西,因为当时太阳已经弱多了。 要是咱们没有受益于温室效应,地球很可能已经永久被冰雪覆盖。 生命也许永远找不到一块立足之地。 但是,生命以某种方式出现了。

在之后的5亿年里,年轻的地球,继续受到彗星、陨石和银河系里其他碎块的无情撞击。

这个过程产生了蓄满海洋的水,产生了成功形成生命所必不可少的成分。 这是个极不友好的环境,然而生命还是以某种方式开始了。 有一小袋化学物质抽动一下,变成了活的。 咱们快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40亿年以后,人们开始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哎,下面,咱们就来讲讲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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