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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culating...

所以说,钱它真不是什么驱动因素。钱这玩意儿,它不能让我激动,也不能让我球踢得更好,不是因为有钱了有什么好处。我就是纯粹喜欢脚下有球的感觉。我的动力,就是来自我热爱的足球比赛。就算不给我钱,白踢,我也愿意。

说到经济活动,那就是要创造价值,要创造超出成本的效用。经济租金,它就是产出的效用,用人们愿意支付的价格来衡量,和成本之间的差额,成本呢,就是人们愿意为同样的要素,或者要素组合,在其他用途上支付的价格。

像梅西,他被公认为是世界上最棒的足球运动员,但好像也没啥别的特别突出的才能。要是不踢球,估计挣得也不会太多。就像以前的斯坦利·马修斯爵士,他也被很多人认为是英国最伟大的足球运动员,挣得也不多。

马修斯的回忆录里描述的生活,跟梅西那是天壤之别。他职业生涯里最难忘的一场比赛,是1948年庆祝国际足球恢复的赛。英格兰队在汉普顿公园对阵苏格兰队,现场观众有13万5千人!英格兰队赢了。后来啊,英足总寄给他一张信,里面是14英镑的比赛酬金,还报销了他从布莱克浦到格拉斯哥的火车票钱,三等座。但是!他报销的在卡莱尔车站的自助餐厅买茶的6便士,没给报!说这不是报销范围内的。

梅西现在挣的钱,和马修斯当年挣的钱,差距这么大,这反映的就是经济租金。这个“经济租金”啊,指的是一项活动的收益,和这项活动所需资源的替代成本之间的差额。

“经济租金”这个词,很多人觉得挺费解的——租金嘛,一般理解就是没房的人要交的房租。但这词儿的用法,是从农业是主要经济活动的时候来的。

差别啊,能力上的差别,在所有活动中都存在。世界各地都有小孩在踢球,他们都想当职业足球运动员。但是,能被俱乐部看中的,没几个。那些勉强能进职业联赛的,也就是那些水平一般的球队里水平一般的球员,他们挣得钱,可能也就比普通工人多一点,说不定还不如呢。

梅西和马修斯,他们俩的天赋异禀,让他们当职业足球运动员的价值,远远高于他们从事其他职业。梅西呢,看到了这个差距,体现在他的工资单上。马修斯呢,没看到。只有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独特的能力才能转化为经济租金。

以前对顶级足球人才的招募竞争是被压制的,现在变得非常激烈,所以马修斯当年挣得那么少,而梅西现在挣得这么多。对超级明星演员的服务竞争,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的报酬是那些只比他们差一点点,或者只是没那么出名的演员的很多倍。

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而且只有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企业也能从它们独特的能力中获得租金,从做其他企业不能做或者不如它们做得好的事情中获得租金。

那为什么梅西能挣这么多,而马修斯挣得那么少呢?马修斯的三等座车票,是个很重要的细节——我们可以肯定,英足总的官员去格拉斯哥,肯定不会坐三等座。这反映了马修斯所处的社会环境。

1960年代初,他足球生涯的末期,他的工资是每周20英镑,这已经是当时的最高工资了,大致相当于一个体力劳动者的平均收入。在英国,1961年球员们罢工的威胁,导致了工资上限的废除。

那,1960年代之前的足球,是资本家剥削的例子,后来被有组织的劳工的力量给终结了吗?也不完全是。如果说马修斯被剥削了,而且很难否认这一点,那主要是为了足球迷的利益。1948年,在英国足球场地的标准入场券价格是1先令3便士,相当于卡莱尔车站候车室里两杯半茶的价格。现在英超联赛最便宜的门票要30英镑。

对足球俱乐部的控制,一直是个虚荣的项目,但这种控制是良性的。在马修斯的时代,足球俱乐部的股份通常由当地商人持有,他们经营俱乐部更多是为了当地社区的利益,而不是为了个人利润。

但是,电视来了,英国足球走向了全球。现在,在国外的英国旅行者,经常会被印度的出租车司机或者新加坡的酒吧招待问:“你支持哪个球队?”竞标电视转播权,意味着足球的收入增长迅速。随着足球走向全球,虚荣心也跟着膨胀了。

一个俄罗斯寡头,一个泰国大亨,还有阿布扎比的谢赫·曼苏尔,分别收购了切尔西、莱斯特城和曼城的大部分股份。巴黎圣日耳曼能签下梅西,是因为这家俱乐部是由卡塔尔的埃米尔资助的,而埃米尔本人,是从该国天然气田中获得的经济租金的受益者。这些人太有钱了,钱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他们享受着与一家著名的英国足球俱乐部相关的公众形象和声望。

所有的生产活动,都是为了通过组织资源来增加价值,使它们的价值高于在另一种配置中的价值。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生产活动。因此,成功的组织创造经济租金。

巴塞罗那足球俱乐部创造的价值,如果梅西还在罗萨里奥的街头踢球,俱乐部的比赛没有播出,它的商品没有印上巴萨的标志,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硅谷到处都是一群群的热衷者,他们希望成为下一个微软或者谷歌。这些地块,这些俱乐部,这些初创企业,大多不会成功,因为它们无法复制构成一个生产性领域、一个才华横溢的足球运动员,以及巴塞罗那和曼联持续成功的特定能力组合。或者,无法复制促成微软和谷歌成功的灵感、完美时机和简单好运的混合。

当然,也有很多公司渴望成为苹果或者亚马逊、沃尔玛或者高盛。它们没有成功,因为它们无法复制苹果、亚马逊、沃尔玛或者高盛的特定特征组合。组织创造经济租金,是因为它们拥有独特的能力或者独特的能力组合。一个成功的组织,它的能力是可以获取的,而且是可持续的——它可以为了组织及其利益相关者的利益,持续地部署这些能力。

经济租金的名声不好。西德尼·韦伯写道:“法国的地主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暴君:在这里,他当然造成了(通过抽取经济租金)工人劳动的人为贫瘠;但这种贫瘠已经存在很久,而且一直如此,以至于它没有被认为是人为的,也没有因此而受到憎恨。”

梅西挣的钱,无疑超过了经济或社会所必需的。没有其他和他一样优秀的球员,可能造成了市场效率低下;但是,人类从亚里士多德、莎士比亚和牛顿所享有的天赋垄断中获益匪浅。任何认为梅西的报酬是“不劳而获”的人,都应该再看一遍他的“21世纪最佳进球”。然后想想,他们为什么用谷歌作为搜索引擎,用YouTube看他进球。

金融家和企业高管等代理人的寄生性租金攫取,是当今一个主要的经济问题。但是,现代经济中产生的大部分经济租金,是独特能力的结果——比如梅西的能力——或者独特能力组合的结果——比如谷歌的能力。经济学101的内容通常描述了一个完全竞争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足球运动员都同样有天赋,所有的公司都有相同的生产条件,如果有创新,它们会被立即复制。幸运的是,我们生活的不是这样的世界。也不是由那些出现在《财富》杂志1955年榜单上的公司主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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