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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跟大家聊聊这个全球化啊,其实挺有意思的。就说吧,大概在1800年左右,有个叫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的老兄,他特别反感当时那些鼓吹民主、理性、女权、启蒙运动啊、革命之类的玩意儿。所以他就写了篇文章,叫《人口原理》,就是想证明啊,那些人,特别是那个叫威廉·戈德温的,对吧,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其实是目光短浅,危害公共利益的。他觉得啊,人类需要的不是革命,而是宗教正统、政治上的君主制、还有家庭中的父权制。

为啥呢?因为他说啊,人类的性欲是难以抗拒的。除非加以控制,比如说让女人保持宗教信仰,让世界保持父权制,还要有政府的制裁,限制人们的性行为,否则人口就会一直增长,直到达到极限。这个极限,他就叫“积极的约束”,就是说,人口只有在女性瘦到没法排卵、孩子营养不良导致免疫系统崩溃的时候才会停止增长。当然了,马尔萨斯觉得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预防性约束”,就是让父亲掌握权威,让女性保持处女之身直到28岁左右,就算过了28岁,也要有政府的限制,禁止没有结婚的女性发生性行为,还要用宗教恐吓,让她们不敢违背这些限制。只有这样,人口才能稳定在一个平衡点,大家才能吃饱穿暖,相对富裕一点。

这么说吧,马尔萨斯写的东西,从他的角度来看,至少在当时以及更早的时候,不能算是错的。比如说公元前6000年,当时全世界可能只有700万人,技术水平也很低,生活水平大概就是现在的每天2.5美元,一年900美元。然后到了公元元年,技术进步了很多,但是人们的生活水平还是差不多900美元一年。为啥没啥变化呢?因为人类的性欲确实难以抗拒,人口从公元前6000年的700万增长到了公元元年的1.7亿。

经济学家格雷格·克拉克研究了英国建筑工人的工资变化,发现啊,在1800年工资指数是100的情况下,1650年、1340年、1260年、1230年,工资指数也都是100。最高的时候是1450年,达到了150,那是因为1346年到1348年的黑死病带走了欧洲大概三分之一的人口,再加上后来的瘟疫和农民起义,削弱了贵族的力量。但是从1450年到1600年,工资又回到了1800年的水平。

马尔萨斯提出的那些解决方法,像什么正统、君主制、父权制,其实对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没啥帮助。到了1870年,情况稍微好了一点,至少在英国是这样。但是别忘了,1870年的英国是当时最富裕的工业国家,也是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国家。1870年,克拉克研究的英国建筑工人工资指数是170。不过也有人不太认可,觉得人类的命运还没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当然了,那些人说的也有道理。1770年到1870年的工业革命,真的减轻了绝大多数人的劳动负担吗?就算在英国,也很难说。那提高了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吗?稍微提高了一点。跟以前相比,当然是很大的进步,蒸汽机、钢铁制造、动力织布机、电报线,给很多人带来了便利和财富。但是人类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而且,人们还有很多担忧。到了1919年,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还说,马尔萨斯的那只恶魔虽然被“锁了起来,看不见了”,但是一战的灾难, “也许我们又把他放出来了”。

对饥饿的人来说,关注食物是很正常的。从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1500年,由于食物短缺的限制,人口增长非常缓慢,每年只有0.09%,从大概5000万增长到大概5亿。孩子是很多,但是因为营养不良,活下来的不多,所以没能推动人口增长。在这几千年里,农民和手工艺人的生活水平变化不大,他们总是要把一半甚至更多的收入和精力用来获取最基本的食物和营养。

没办法啊,马尔萨斯的那只恶魔一直在作祟。人口增长吞噬了技术和组织创新带来的好处,只有剥削阶级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而且技术和组织的创新速度也很慢,大概每年只有0.04%。

这就是1500年之前的生活。但是到了1500年,发生了一个重要的转变,就是工业商业革命。人类的技术和组织能力增长速度提高了四倍,从公元元年后的0.04%提高到了每年0.15%。1650年之前出现的远洋帆船、新型马匹和牛羊品种、印刷机、氮肥技术、运河、马车、大炮和钟表,都是技术奇迹,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福祉。但是这个增长速度还是不够快,不足以打破马尔萨斯恶魔的束缚,让人类摆脱普遍贫困的命运。人口扩张基本上抵消了知识增长带来的好处。总的来说,富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是普通人没得到什么好处,甚至可能遭受了损失。更好的技术和组织带来了所有类型的产量增加,包括更有效和残酷的杀戮、征服和奴役方式。

在马尔萨斯写《人口原理》前一代人的1770年,又发生了一个重要的转变,就是英国工业革命的到来。人类的技术和组织能力增长速度又提高了一倍,大概提高了三倍,从0.15%提高到了每年0.45%左右,在英国的工业革命中心地带,增长速度可能更高。在这个更快的速度下,从1770年到1870年,更多的技术奇迹在北大西洋地区变得普遍,并被世界其他地区所看到。全球人口增长加速到每年0.5%左右,全球产量可能首次超过了每天每人3美元。

这些数字很重要,非常关键。经济史学家罗伯特·福格尔曾经说过,经济学家的秘密武器就是计数的能力。我们人类喜欢故事,有情节和结局的故事让我们着迷,那是我们思考和记忆的方式。但是只有当故事中的人物处在塑造人类道路的十字路口,或者当他们特别能代表人类群体时,故事才重要。只有通过计数,我们才能知道哪些故事具有代表性,哪些决定真正重要。单个技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它们的权重,统计人们在制造旧东西和制造新东西方面的生产力总体提高程度。

工业革命的发生并非命中注定,它不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追溯其原因和历史的偶然性超出了我的范围。多重宇宙的理论家向我保证,存在着其他像我们一样的世界,我们无法听到、看到或触摸到这些世界,就像收音机调到一个频道就无法接收到其他频道一样。知道我们世界的真相让我无比确信,在其他大多数世界中,根本就没有英国工业革命。增长很可能在商业革命时期每年0.15%的水平或者中世纪每年0.04%的水平上趋于平缓。这些似乎是更有可能出现的情景,一个半永久性的火药帝国和帆船驱动的全球贸易世界。

但是那不是我们的世界。即使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也不认为帝国商业革命和英国工业革命是决定性的。

想想看,工业革命时期人类技术和组织能力每年0.45%的全球增长率会被每年0.9%的全球人口增长率,或者说每代人增长不到25%的速度所吞噬。四个普通家庭与其让八个孩子存活下来并繁衍后代,倒不如一共生不到十个。但是就算在适度温饱的情况下,人类的性行为也能带来更多,北美英国殖民者在马森-迪克逊线以北的无黄热病地区,每过一百年人口就会自然增加四倍,而且还没有现代公共卫生的优势。想想那些吃饱了但是很穷的人,他们面临着很高的婴儿死亡率,迫切希望留下后代在晚年照顾自己。四个这样的家庭很容易就能生下十四个孩子,而不是十个。人类技术能力每年0.45%的增长甚至不足以开始绘制一个魔法五角星来控制马尔萨斯恶魔。因此,1870年的世界仍然是一个极其贫困的世界。1870年,超过五分之四的人仍然靠辛勤劳动耕种土地来养活家人。预期寿命几乎和以前一样,甚至可能更低。1870年,全球人均开采5盎司的铜;到2016年,我们人均开采5磅。1870年,全球人均生产1磅钢;到2016年,我们人均生产350磅钢。

技术理念的增长会以1770-1870年每年0.45%的全球速度继续下去吗?人类之前的每一次繁荣都耗尽了自身的力量,最终导致了新的经济停滞,或者更糟,一个征服的黑暗时代。德里在1803年被外国入侵者洗劫一空,北京在1644年被洗劫一空,君士坦丁堡在1453年被洗劫一空,巴格达在1258年被洗劫一空,罗马在公元410年被洗劫一空,波斯波利斯在公元前330年被洗劫一空,尼尼微在公元前612年被洗劫一空。

为什么人们会认为1770-1870年的增长不会同样地耗尽自身的力量呢?为什么人们会认为帝国的伦敦会面临不同的命运呢?

经济学家威廉·斯坦利·杰文斯在33岁时发表了《煤炭问题》,从而声名鹊起,他认为至少英国会在一代人的时间内耗尽容易获得的煤炭,然后工厂就会……停止运转。鲁德亚德·吉卜林是英国帝国的忠实信徒,英国帝国对他很好,但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的儿子约翰在法国城市里尔郊外的血腥战场上丧生了。然而,他对维多利亚女王即位六十周年纪念日,也就是1897年的反应,是一首关于伦敦的命运和尼尼微一样的诗,结尾是“为了疯狂的吹嘘和愚蠢的言语,主啊,怜悯你的人民!”

因此,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加速,没有比工业革命更大的加速,推动经济增长的根本动力,今天的世界可能真的会是一个永久的蒸汽朋克世界。在2010年,全球人口可能达到当时的70亿。但是,即使发明保持了1770-1870年的全球平均速度,绝大多数人仍然只会略高于1800-1870年的全球平均生活水平。如果今天的全球技术和组织水平大约相当于1910年的水平,那么飞机可能仍然是一个新兴的技术新事物,而处理马粪仍然是我们主要的城市交通管理问题。也许不是9%,而是更像50%的世界人口每天的生活费只有2美元,90%的人口生活费低于5美元。平均农场规模将是1800年的六分之一,只有最上层的上层阶级才能拥有我们今天认为的全球北方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

当然,这并没有发生。发生的是1870年后的创新增长加速,第三个分水岭的出现。

大约在1870年,人类技术和组织能力的增长率又提高了四倍,达到了我们现在每年2.1%左右的水平。此后,技术远远超过了人口增长。此后,最富裕的经济体的人口增长开始下降,人类变得足够富有和长寿,以至于限制生育成为一种可取的选择。

从1870年到1914年这一时期,从之前所有时代的角度来看,都是“经济上的埃尔多拉多”,或者说是“经济乌托邦”,正如凯恩斯在1919年回顾时所说的那样。

由此产生的1914年的世界是现代与古代的奇怪混合体。英国在1914年燃烧了1.94亿吨煤炭。今天,英国煤炭当量能源总消耗量仅为其2.5倍。1914年,美国铁路平均运送每位公民约350英里的乘客。今天,美国航空公司平均运送每位公民3000英里的乘客。然而,在1914年,除了法国之外的整个欧洲仍然看到了农业地主的强大政治和社会统治,他们仍然主要将自己视为为国王挥剑战斗的骑士的后裔。

与过去相比,这几乎是乌托邦。在全球范围内,1914年非熟练工人的实际工资比1870年的水平高出了一半。这种生活水平自我们搬到农场之前就没有达到过。

为什么自1870年以来的每一年都实现了和1770年到1870年每四年实现的或者和1500年到1770年每十二年实现的或者和1500年之前每六十年实现的相同的技术和组织进步呢?最初在欧洲部分地区集中的激增是如何成为一种全球现象的呢?

要为第二章的更彻底的讨论做铺垫,我认为答案在于工业研究实验室、大型现代公司和全球化的到来,全球化使世界成为了一个全球市场经济,所有这些都开始解决经济给自己设定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找到一种提高经济增长速度的方法。实验室和公司使得像托马斯·爱迪生和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人能够成为发明家。他们不必履行他们的前辈必须履行的其他十个角色,从经纪人到人力资源经理。这项工作留给了公司。这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发明的技术可以理性、常规和专业地开发,然后它们可以理性、常规和专业地部署。

它们在1870年左右的发展是必要的和不可避免的吗?我们可以看到历史上有多少事情既不是不可避免的也不是必要的,我们既是已经发生的事情的产物,也是没有发生的事情的产物。我们的历史中充斥着这样的可能性。这里只是其中一个例子:莉莲·克罗斯没有在1933年2月15日用她的手提包击打刺客朱塞佩·赞加拉,所以他的子弹击中了当选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的大脑,而不是芝加哥市长安东·塞马克的肺部,罗斯福去世,塞马克幸存,美国在1930年代大萧条时期的历史将非常不同。但是工业研究实验室的创建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少数人的行动。这需要许多人共同努力,通常是目的不一致,经过多年的努力。不可避免吗?不是,但是许多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共同努力确实使特定的结果越来越有可能发生。

我们觉得这个过程可能会以不同的方式进行,但是我们没有很好的方法来概念化这可能发生的方式,或者不同的结果的合理范围是什么。正如历史学家安东·豪斯所指出的那样,在1773年之前的五千年里,几乎任何一个织布工都可以通过发明飞梭来使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轻松。直到约翰·凯都没有人这样做,他没有深入的知识,也没有使用先进的材料,只是,正如豪斯惊叹的那样,“两侧的两个木箱用来接住梭子……一根绳子,带有一个叫做选择器的把手。”因此,他补充说,“凯的创新在简单性方面是非凡的。”相比之下,研究实验室和公司是复杂的,可能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能力。

如果实验室和公司要传播和改变世界,它们需要加速器。最大的加速器很明显:全球化。

在1700年之前,我们称之为“国际贸易”的是高价值的珍贵商品与贵金属现金的贸易,香料、丝绸、精神活性物质(例如鸦片)、精细的制品(钢剑、瓷器等)、重要且稀缺的原材料,例如锡(是制造青铜必不可少的),偶尔也会在帝国之间以及内部通过船只运输主食(从埃及和突尼斯到罗马的小麦,从长江三角洲到北京的大米),以及奴隶:将人类从他们的社会环境中拉出来,并对他们强制执行零地位的等级角色,你就可以用很少的食物从他们那里获得大量的工作。这很重要。就精英的舒适和教养而言,这很重要。但是它并不是塑造经济生活的主要力量,当然,对于那些被前工业革命贸易网络奴役的人来说除外。我们称之为“国际贸易”最多占全球经济生活的6%,一个典型地区消费的约3%是从其他地方进口的,一个典型地区生产的约3%是出口到其他地方的。在1700年之后,这种情况开始发生变化。在1700年到1800年之间,北大西洋地区的枪支-奴隶-糖三角贸易确实成为了一股主要力量,给非洲和加勒比地区带来了巨大的邪恶,并在将全球海运帝国的财富集中和转移到英国方面发挥了仍然存在争议的作用,并使英国走上了市场经济、有限政府、工业革命和世界统治的道路。但是1800年的国际贸易最多只占全球经济生活的6%。

在1800年之后,棉花和纺织品成为了世界贸易中关键商品清单的重要补充。棉花被进口到英国工业革命的制造中心,英国本身,英吉利海峡对面的地区,大致在一个半径为300英里的圆圈内,中心位于英国东南角的Dover,以及美国的新英格兰,纺织品和其他制品从这些地区出口到世界其他地区。但是1865年的世界贸易仍然只占全球经济活动的7%。

在交通运输方面也有全球化,那就是铁壳螺旋桨远洋轮船,它与铁路网络相连。在通信方面也有全球化,那就是全球海底电报网络,它与陆地线路相连。到1870年,你可以以接近光速的速度从伦敦到孟买进行通信,到1876年,你可以从伦敦到新西兰进行通信。

全球化的另一个方面是缺乏壁垒。在开放边界产生的后果中,最具影响力的是移民,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警告,那就是最贫穷的移民,来自中国、印度等地的人,不被允许进入温带地区。这些地区是为欧洲人(有时是中东人)保留的。抛开警告不谈,大量人口迁移了,在1870年到1914年之间,每14个人中就有一个,也就是1亿人,改变了他们的居住大陆。

世界各国政府对开放的拥抱也意味着对贸易、投资和通信没有法律障碍。随着人们的流动,金融、机器、铁路、轮船以及生产和分销网络的电报神经也随之而来,追逐着丰富的自然、物质和生物资源。跨越今天国界的全球经济活动比例从1870年的约9%上升到了1914年的约15%,运输成本的革命性下降大大超过了那个时代生产成本的革命性下降和差异。因此,交通运输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想想铁路。

廉价制造铁轨和发动机的冶金技术使得陆地运输,至少在铁轨铺设的地方,和在可通航的水道或跨越海洋的运输一样便宜,并且速度更快。

有些人抱怨。19世纪中期的马萨诸塞州先验主义作家和活动家亨利·戴维·梭罗对铁路的反应是“滚出我的草坪!”

人们模糊地认为,如果他们长期保持这种股份公司和铁锹的活动,最终所有人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免费到达某个地方,但是尽管人群涌向车站,售票员喊着“全体登车!”,当烟雾消散,蒸汽凝结时,人们会意识到只有少数人乘坐,其余的人都被碾压了,这将被称为,并且将是“一场令人悲伤的事故”。

我的祖先和大多数人有着非常不同的看法。

在铁路出现之前,通常情况下,你根本无法通过陆路运输超过100英里的农产品。到了那个里程标记处,马或牛已经吃掉了它们可以拉动的东西。你要么找到一条可通航的水道,理想情况下要比100英里近得多,要么你只能依靠自给自足来满足你所有的主食需求。这也意味着,绝大多数情况下,你所穿的、吃的和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是在你当地的城镇生产的,或者是高价购买的。

对于梭罗来说,他花一天的时间步行或骑马进入波士顿是一种好处,这是有意识地生活的一部分。但这是富人的观点,或者至少是没有家人要照顾的人的观点,对于他们来说,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的第二任妻子莉迪安·杰克逊愿意烤馅饼。

实验室、公司、全球运输、全球通信和壁垒的减少,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足以触发决定性的分水岭,并将人类带出马尔萨斯贫困。它们还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使世界各国的经济故事成为了一个故事。

鉴于我们全球倾向于生活在靠近通航水域的地方,也许交通运输领域最大的革命不是发生在1830年代的铁路,而是发生在后来的铁壳远洋燃煤轮船。1870年,贝尔法斯特的Harland and Wolff造船厂下水了铁壳、蒸汽动力、螺旋桨推进的客运轮船RMS Oceanic。它承诺用九天的时间从利物浦到纽约,而在1800年,这趟旅程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Oceanic号的150名船员以每人3英镑的价格为1000名三等舱乘客和每人15英镑的价格为150名头等舱乘客提供服务。按照今天的美元计算,头等舱座位的平均收入份额为17000美元。但是更相关的背景是1870年代的近期。早一代人,相当于Oceanic号(速度较慢,安全性较低)的三等舱床位的价格是现在的两倍,而在1800年,这个床位的价格是现在的四倍。在1870年之后,将家庭成员送到海外工作成为了一种可能性,除了最贫穷的欧洲家庭之外,所有家庭都可以实现。

人类的回应是数百万人。1800年代后期的生产和贸易全球化是由1亿人离开他们的原籍大陆到其他地方生活和工作推动的。在我们之前或之后,从未见过如此迅速的人口在全球范围内的重新分配。

大约有5000万人离开了欧洲的定居地区,主要前往美洲和澳大拉西亚,但也前往南非、肯尼亚高地、本都-里海草原的黑土西部地区和其他地方。这是一个非凡的时代,1870-1914年,工人阶级可以多次跨越大洋寻找更好的生活。

如果我的家族历史是正确的,我所有的祖先都在1800年之前来到了美国,那时跨洋移民是为那些被奴役、被契约或属于中产阶级的人准备的。我知道的最后一个是埃德蒙·爱德华·加拉格尔,他于1772年出生于爱尔兰沃特米斯。他和莉迪亚·麦金尼斯,她于1780年出生于新罕布什尔州,在1800年代初居住在宾夕法尼亚州切斯特,在那里他们记录了他们儿子约翰的出生。我妻子的所有祖先都是在1870年后全球大移民浪潮期间来到这里的。其中一位是玛丽亚·罗莎·席尔瓦,她于1873年出生在葡萄牙。她于1892年抵达。1893年,在马萨诸塞州洛厄尔,她嫁给了何塞·F·吉尔,他于1872年出生,不是在葡萄牙,而是在说葡萄牙语的马德拉岛上。他于1891年抵达,不是乘坐前往波士顿的船只,而是乘坐前往萨凡纳的船只。

也许他知道甘蔗,并听说萨凡纳有甘蔗,但他认为自己在萨凡纳太黑了,所以就搬到了洛厄尔。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和他们的孩子,玛丽、约翰·弗朗西斯和凯莉,在1900年后不久就从波士顿横跨大西洋返回了马德拉。我们知道他于1903年在南非去世。我们发现玛丽亚·罗莎和四个孩子,还有一个新生儿约瑟夫,再次横跨大西洋,并在1910年的人口普查中,在马萨诸塞州福尔里弗,她被记录为一个租房的寡妇纺织工人,她有五个孩子出生,四个活着。

移民并不总是一条路。正如我们在何塞·吉尔和玛丽亚·罗莎·席尔瓦身上看到的那样,有些人多次穿越大西洋。一位永久性地进行了反向旅程的人,出生于美国,搬到了英国,是珍妮·杰罗姆,她于1854年出生,是纽约金融家伦纳德·杰罗姆和克拉拉·霍尔的女儿。她嫁给了马尔堡第七公爵的小儿子兰道夫·斯宾塞·丘吉尔勋爵。这对夫妇在1873年订婚,就在他们第一次在英吉利海峡怀特岛举行的帆船赛上相遇的三天后。他们的婚姻被推迟了七个月,当时珍妮的父亲伦纳德和新郎的父亲约翰·温斯顿·斯宾塞·丘吉尔公爵就她将为婚姻带来多少钱以及如何保障这些钱争论不休。他们的儿子温斯顿在他们结婚八个月后出生。六年后,他们又生了一个儿子,约翰。

兰道夫大约二十年后去世,于1895年去世,享年四十五岁,也许是死于梅毒,当然是死于具有明显的神经系统特征的疾病。死亡证明上的诊断是“精神错乱的全身麻痹”。此后,珍妮“深受威尔士亲王”和其他人的钦佩,就像他们当时说的那样。1900年,她嫁给了比温斯顿大一个月的乔治·康沃利斯-韦斯特。

温斯顿·斯宾塞·丘吉尔,他去掉了连字符,并将他姓氏的前半部分变成了中间名,年轻时是英国政坛的叛逆者,中年时是灾难性的英国财政大臣,相当于财政部长或财政大臣,在二战期间担任英国首相时,是击败纳粹的决定性因素。温斯顿作为战时首相的最重要的优点之一是他有一半是美国人,因此他知道如何与美国对话,特别是如何与当时的美国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对话。

尽管加利福尼亚州北部的红杉林中有菩萨观音的圣殿,但从中国到欧洲人定居的加利福尼亚州以及其他温带气候的定居殖民地和前殖民地的移民迅速停止了。像利兰·斯坦福这样的富豪,他是铁路大亨和加利福尼亚州州长,他为了纪念他的儿子而创建了斯坦福大学,可能赞成移民,但是民粹主义者赞成排斥。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无法阻止欧洲人和东欧人的涌入,但他们基本上能够强制执行“中国人回家”。来自印度次大陆的人也属于这一类。

莫罕达斯·卡拉姆昌德·甘地于1869年出生,是卡拉姆昌德·乌塔姆昌德·甘地的儿子,卡拉姆昌德·乌塔姆昌德·甘地是英国联盟和英国臣民的波尔班达尔小邦国的首相,以及卡拉姆昌德的第四任妻子普特利拜的儿子。1869年,甘地出生于卡蒂阿瓦尔半岛。当他十四岁时,他们的家人让他和卡斯图尔拜结婚。1888年,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他从孟买航行到英国学习法律。三年后,在他二十二岁的时候,他成为了一名律师,并航行回到了印度。他的事业并不顺利。1893年,他遇到了一位商人,这位商人需要一位律师来试图在南非收回4万英镑的债务。甘地自愿接受了这份工作,并再次跨越大洋。他以为他要去一年。但他决定留下来。1897年,他回到印度接他的家人,并把他们带到了南非。他将在南非停留二十二年。正是在那里,他成为了一个反帝国主义者、一个政治家和一个活动家,因为在南非,来自印度次大陆的人没有受到像非洲土著人民那样恶劣的待遇,但他们最多只比土著人民高出一个等级。

这些大移民的另一个参与者是邓小平,他于1904年出生,是一位中等富裕的地主的儿子,他的收入大约是当时中国平均收入的五倍。1920年12月,他抵达法国工作和学习,从1914年到1918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将大量工人拉入军队,导致他们死亡和残疾。法国政府渴望允许任何想在战争期间和战后替代他们的人进入。邓小平利用了战后计划的一部分。他在巴黎郊外的一家Le Creusot工厂担任装配工,一个金属零件制造商。在那里他成为了共产党员,并结识了许多其他中国共产党未来的领导人,包括周恩来。1926年,他在莫斯科的孙中山大学学习,1927年,他返回中国,先是成为干部,然后成为中国共产党的高级官员。在毛泽东时代,他两次被清洗,第一次是因为他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第二号人物”,然而,他在中国最终于1980年代崛起时成为了中国的最高领导人,并且很可能成为了漫长的二十世纪历史上最重要的单一人物。

在从欧洲定居的温带地区,当地民粹主义者在保持美国、加拿大、阿根廷、智利、乌拉圭、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欧洲化”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从中国和印度流出的移民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前往锡兰的茶叶种植园或马来亚的橡胶种植园。尽管如此,还是有5000万中国人和印度人移民,他们转而前往南亚、非洲、加勒比地区和秘鲁高地。

像加拿大和阿根廷这样的资源丰富的定居地区,那里有类似欧洲的气候,进一步提高了欧洲人的生活水平。三分之一移民然后返回家园的人,在大多数情况下,带着资源回来,这使他们成为了其本国经济中产阶级的中坚力量。三分之二移民并留下的人发现他们的生活水平和他们孩子的生活水平提高了1.5到3倍。那些留下的人也受益了。最终,这些数十年的移民提高了欧洲的工资,因为国内的工人面临的工作竞争减少,并且可以购买来自新世界的廉价进口商品。

富豪和民粹主义者都受益了。事实上,没有迹象表明,在大西洋西部劳动力稀缺的边缘地区,已经在岗的工人因为他们的海岸吸收了来自劳动力丰富的欧洲的移民浪潮而遭受损失。在1914年之前的几年里,美国、加拿大和阿根廷的实际工资似乎分别以每年1.0%、1.7%和1.7%的速度增长,相比之下,西北欧的平均增长率为每年0.9%。只有在澳大利亚,1914年之前的半个世纪里实际工资似乎停滞不前,贸易的增加似乎在削弱劳动力稀缺经济体工人的相对工资方面发挥了作用。无论如何,移民到温带国家意味着人们随身携带资本,从而扩大了接收国经济的规模。

移民降低了热带接收国经济体的相对工资吗?是的,这种情况也发生在从未见过移民的经济体中。英国资本、巴西种橡胶树以及从中国进口到马来亚的劳动力能够并且确实对巴西工人的工资施加了沉重的下行压力,这些工人不知道有马来亚这个地方。经济不发达是一个过程,它本身在1870-1914年期间发展起来。

移民并没有提高中国和印度这些移民来源国的工资。两国都有大量人口,因此移民只是沧海一粟。

由于不幸和糟糕的政府,印度和中国未能摆脱马尔萨斯恶魔的枷锁。技术进步了,但是生产潜力的提高被人口的增长所吸收,而不是生活水平的提高。在19世纪后期,中国的人口是公元1000年第二个千年开始时的三倍。因此,来自中国和印度的潜在移民愿意为了欧洲人看来是饥饿工资的工资而迁移。

因此,中国和印度庞大的人口以及低水平的物质财富和农业生产力抑制了亚洲移民开放的任何地区,如马来亚、印度尼西亚、加勒比地区或东非的工资增长。工人可以廉价地进口并以略高于维持生计水平的工资雇用。然而,这些工人还是寻求这些工作,他们在马来亚或非洲种植园的机会和生活水平明显高于他们返回印度或中国所能期望的水平。低工资成本意味着在向亚洲移民开放的国家生产的商品相对便宜。来自马来亚橡胶种植园的竞争抑制了巴西橡胶种植园的增长,甚至压低了巴西橡胶种植园的工资。结果,在19世纪后期,整个将被称为全球南方的地区的生活水平和工资仍然很低,尽管高于中国和印度。

无论好坏,世界现在都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一个故事。

这个全球故事的一部分是国际劳动分工的出现,热带地区向欧洲供应橡胶、咖啡、糖、植物油、棉花和其他相对低价值的农产品。欧洲人定居扩大的温带地区,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阿根廷、智利、乌拉圭、乌克兰,也许还有南非,生产和向欧洲运输主食谷物、肉类和羊毛。德国农民发现自己有了新的竞争对手,不仅仅来自美洲,还有大量来自从敖德萨运来的俄罗斯粮食。西欧通过出口制成品来支付其进口费用。东北部美国也是如此,到1910年,那里的工业供应品和材料将上升到美国出口总额的一半。

随着那些将成为全球外围地区的经济体的工资下降,全球外围地区发展出足够富裕的中产阶级来为强大的国内工业部门提供需求的可能性也随之降低。

要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想想大英帝国。

英国人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建造一座堡垒、一些码头和一个植物园,后者是为了发现其他地方种植的哪些有价值的植物可以在他们的堡垒枪支下蓬勃发展。在19世纪,大英帝国将橡胶树从巴西带到邱园,然后带到马来亚,并将茶树直接从中国带到锡兰。尽管直到19世纪的最后一个季度橡胶才被引入马来亚、印度尼西亚和印度支那,但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这三个地区已经成为世界天然橡胶供应的主要来源。这个过程的大部分是由大英帝国促成的,但并非全部。葡萄牙人将咖啡树从也门带到了巴西。那些将成为19世纪末全球经济外围地区的区域的比较优势与其说是给定的,不如说是创造的。

美国是长期的最大受益者。简要地展望未来,1800年代和1900年代初的这几十年移民是将漫长的二十世纪变成美国主导时代的关键步骤。想想看,1860年,美国的公民总人口,包括妇女和儿童,也就是政府认为值得教育的“白人”英语使用者,有2500万,而英国及其自治领地的公民总人口有3200万。到1870年到2010年的中点,也就是1940年,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美国有1.16亿公民,英国及其自治领地有7500万。自然增长使两国的人口都成倍增长,因此是受到欢迎和同化的移民使美国在1940年比大英帝国更强大。

1870年到1914年之间的几十年是技术进步、人口增长和移民的时代,随着交通运输和通信的进步,贸易和投资也随之增加。运输人员的成本下降了,运输货物的成本也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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