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Content
嘿,大家好!今天咱们来聊点儿有意思的,就是地球的“彩票”,还有它怎么影响咱们的命运和人生的轨迹。
咱们经常听到“时空”这个词,可能很多人觉得是爱因斯坦啊,物理啊,深奥难懂。其实啊,它比你想的有用多了,可以用来思考咱们的日常生活和社会变迁呢。它简单来说,就是把空间的三维,跟时间的维度揉到一块儿,意思是说,啥事儿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发生,跟事情本身一样重要。不像抛硬币,在哪儿抛、啥时候抛都一样,咱们社会上的很多事儿啊,都会因为地点和时间的不同而变化。不过,在说时间之前,咱们得先面对一个让人觉得有点儿懵的事实:咱们的人生和社会发展,常常会被地球板块那些看不见的运动给影响到。
就拿英国和它的前殖民地美国来说吧。英国在八千年前,因为挪威的一场大山崩,引发了大海啸,跟欧洲大陆分开了。海平面一直在上升嘛,所以就变成了一个岛。变成岛,这绝对是英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事儿,但是大多数英国历史书里都找不到。可是,后来的每一件事儿,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英国和欧洲大陆之间没有陆地连接的影响。最明显的就是它那支强大的海军帝国。
海军需要船,船需要木头啊!十八世纪末,英国皇家海军有三百艘现役船只,用了一百二十万棵树的木头!皇家海军对木头的需求太大了,森林都变稀疏了,英国的整个地貌都变了。好木头变得特别珍贵,“政治家们想尽办法去搞到木头,战舰们为了木头而战”。
美国就成了皇家海军的救星,它有大片的原始森林。康涅狄格州的州长还吹嘘他们有“能亲吻云彩”的松树。早期的美国移民砍伐那些松树,盖房子嘛。但是在大西洋的另一边,国王想要那些树给皇家海军用。为了保证最好的松树不会被砍伐,政府官员会在森林和农场里,用斧头在树上刻上国王的标志,一个“阔箭”的形状。结果,就出现了非法的木材交易,违反国王的法律。
1772年冬天,一个皇家测量员在新罕布什尔州的韦尔附近发现了六家锯木厂,正在加工带着阔箭标志的木材。厂主们被抓了,镇上的人觉得这是太不公平了。在1772年4月14日的凌晨,一群人冲进了松树酒馆,国王的执法者正在睡觉。他们用树枝做的鞭子抽打他,一棵树抽一下,因为他代表国王收回了这些树。
这就是“松树暴动”,它是美国独立战争的一个间接导火索。国王害怕严厉的惩罚会引发起义,所以那些暴徒只是受到了轻微的惩罚。但是,这一巴掌让美国殖民地的人民更加大胆,他们对英国的统治越来越不满。历史学家认为,“松树暴动”是波士顿倾茶事件,以及后来的独立战争和美国独立的一个主要催化剂。所以说,高大的树木是美国建国的一个关键因素,但却经常被人遗忘。在随后的战争中,新的美国海军悬挂着一面象征着树木抵抗的旗帜:一面白色的旗帜上画着一棵高大的松树。
有人说,地理就是命运。当然,这有点儿夸张了,好像抹杀了人类在历史中的作用一样。但是,地理确实提供了一个舞台,咱们在上面书写历史,咱们的生活会被物理环境塑造和改变。咱们大多数时候只关注人类的角色,只关注咱们写下的文字。那些页面的叶子,也就是历史发生的自然环境,好像只是一个背景。但是,自然世界驱动着巨大的变化。咱们总是觉得自己好像跟地理和地质的力量是分开的。咱们盖房子,想把“自然”挡在外面,觉得这样就能远离疾病、动物和尘土。咱们说“走进自然”,比如去徒步旅行或者露营。但是,咱们本来就是地球的一部分,地球也是咱们的一部分,咱们经常会成为咱们所处的环境的受益者或者受害者。
从一开始,咱们的身体就被物理环境塑造了。在大约两百万年前,咱们的祖先都是住在树上的,蜷缩在自己做的巢里睡觉。咱们的指纹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指纹会降低咱们在光滑物体上的抓握力,因为脊会减少表面接触,但是它们可以提高咱们在潮湿环境下的抓握力,尤其是在粗糙表面上,比如树枝,因为脊会和树皮上的纹路咬合在一起。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咱们的指尖会有那些独特的纹路了,那是咱们住在树上的一个残留的记忆。罗兰·埃诺斯,是《木材时代》的作者,他还认为,咱们早期在树上的生活,可能就是咱们指甲的起源。因为远古的灵长类动物的指垫很柔软,能很容易地在树枝和树枝上移动,“它们不再需要爪子了,所以爪子就变成了可以自己修剪的指甲,可以作为指垫的坚硬后盾,就像轮辋是汽车轮胎的后盾一样。”
咱们是从猿进化来的,但是进化成哪种猿,是由板块构造决定的。两千万年前,两个巨大的板块撞到了一起,形成了青藏高原。高原从东非吸走了水分,使那个地区变得干燥,用科学家刘易斯·达特内尔的话说,就是把环境“从泰山变成了狮子王”。猿群因为气候的原因被分隔开,分成了两个分支:非洲猿和亚洲猿。非洲猿最终变成了咱们。
地球也可能塑造了咱们高级智力的发展。咱们的祖先生活在东非的东非大裂谷,那里的气候变化无常,地形也多种多样。因为地质构造的力量,大裂谷的地形崎岖不平。为了生存,咱们的祖先需要适应和征服多种环境。适应性强、头脑灵活的通才时代已经到来。由于气候的剧烈和意外变化,这种进化压力可能也变得更加强烈。大裂谷的盆地有时会被水填满,形成“放大湖”,对气候模式的微小变化都很敏感。湖泊可能会被填满,也可能会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变得干涸。这种剧烈的波动给该地区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令人惊讶的是,最近对生活在大裂谷的古人类化石遗骸的研究表明,气候的突然变化与化石记录中观察到的大脑体积的扩大相吻合。研究还表明,人类在三个不同的极端气候不稳定时期发明了更先进的工具。这些相关性让一些科学家得出结论,咱们的智力进化是为了应对这些突然、急剧的环境变化,因为智力和它所促成的社会合作对生存很有用。地质热点地区混乱的气候可能就是咱们聪明的原因。
后来,当智人从非洲出现的时候,可能是受到了另一次气候变化的影响,早期的人类分散到了欧亚大陆,找到了新的家园。但是,正如达特内尔指出的那样,如果你把主要古代文明的地图叠加在地球板块的地图上,你会发现一个惊人的关系。波斯和亚述就位于阿拉伯板块和欧亚板块的交界处。古希腊人在构造边界附近建立了他们的城邦。看起来,古代帝国并不是随机出现的,而是受到地球表面下隐藏的断层线的指引。
一旦安定下来,咱们的环境就会塑造早期的文化。为什么希腊发展出了著名的多样化城邦,而不是统一的帝国呢?答案可能也在于地理。大约有一千个早期的希腊城邦出现,大多数都在被爱琴海、爱奥尼亚海和地中海隔开的不同岛屿上。由于地形崎岖,山脉众多,城邦之间又隔着深蓝色的海洋,很难通过征服来实现统一。因此,无数独立的城邦发展起来。每个城邦都在试验,尝试新的社会组织方式。政治多样性引发了激烈的哲学争论,这通常是人类思想创新的催化剂。这就引出了一个诱人的问题:如果雅典不是在一个容易被征服的草原上,而是在一个更容易被征服的草原上,那么现代西方还会受到古希腊如此大的影响吗?
对社会变迁的现代解释很少包括地理或地质因素。例如,经济学和政治学领域通常会产生完全忽略地理的模型。在这些方程式中,就好像咱们生活在一个统一的世界里,平坦而没有特征。咱们太关注自己如何塑造历史,而很少停下来思考地球是如何塑造咱们的。
为了更准确地理解地质学和地理学的作用,咱们需要几个概念。第一个可以被认为是地球的彩票。指的是咱们居住的物理环境的任意特征,这些特征基本上是不变的,至少在咱们用来衡量历史的时间尺度上是不变的。例如,英国是一个岛屿,或者美国没有内陆海,这对咱们来说很重要,但是这些都是在咱们的时间尺度上是静态的事实。尽管如此,任意的地形会影响人类的选择。
但是,当人类做出决定的时候,一个关键的选择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创造一个固定的轨迹。这就是路径依赖的概念。过去的决定会限制未来的决定。用博尔赫斯“小径分叉的花园”来比喻,走下某一条路可能会关闭未来走另一条路的可能性,同时打开探索新路径的可能性。但是,其中一些路径是不容易逆转的,你可能会被困在给定的轨迹上。过去的人类如何与他们的环境互动,可以改变咱们现在的社会,甚至决定咱们如何生活。
当你住在一个已经被人类文明占据了几千年的地方,这一点会变得更清楚。我现在住在英国的温切斯特,在那里,你不可能忽视自然景观如何改变过去和现在人类的轨迹。我有时会带我的狗去城附近的一座山上散步。几千年前,一小群铁器时代的定居者认为这座山是一个有用的天然防御。他们在山顶上建立了一个堡垒,把咱们现在称之为温切斯特的地方固定在了这个位置。罗马人决定在废墟中安家,然后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然后是诺曼人,一直到今天。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想法,也是一个准确的想法,那就是我住在哪里,我的社交生活,甚至我遛狗的地方,都是部分由几千年前的一个铁器时代的定居者侦察出可防御的山丘决定的。这就是地理路径依赖。
路径依赖会使改变路线变得更加困难。例如,大多数铁路都使用标准轨距宽度。一旦你开始建造铁路网络,并且有了适合它的火车,那么对轨道进行任何更改都将是极其昂贵的,因为你必须更换整个网络并更换火车。从这个例子中,也很明显,路径依赖可能来自系统外部,因为一些国家的铁路轨距是由其他国家在历史上做出的决定决定的,以确保他们的火车即使在跨境的情况下也能继续运行。关于如何在特定的历史时刻与物理环境互动的单一的人类选择,或者一小部分人类选择,可能会创造一个轨迹,然后被后代遵循。但令人恼火的是:通常不可能知道一个决定什么时候会创造路径依赖。大多数铁器时代的定居者对现代社会没有明显的影响。只是偶尔,在事后咱们才能知道,一个死去很久的人改变了历史的轨迹,而这些轨迹仍然影响着咱们。
最后,还有一种最有趣的地理和地质重新规划历史的方式。我称之为人类时空偶然性。地理或地质事实对咱们的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或减少,只有当它们以偶然的方式与人类文明互动时,才会成为变革的驱动力。例如,石油在大约1.6亿年前就存在于现在的沙特阿拉伯地下,但这只有在19世纪内燃机发明之后才对人类社会产生影响。沙特阿拉伯的石油是在1938年被发现的。那一年,轮子在阿拉伯半岛很少被使用,因为大多数交通仍然是由骆驼完成的。沙特阿拉伯是当时地球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今天,它是最富有的国家之一。这种突然的变化既不能用单独的地质因素来解释,也不能用单独的人为因素来解释;它们在特定时间和空间上的互动,使得沙特王国得以从其黑金中获利。
一旦你开始这样思考,很明显,咱们与物理环境的互动是偶然事件的主要催化剂,颠覆了咱们假装存在的更整洁的现实。地理塑造人类历史(以及咱们的个人生活)的观点并不新鲜。然而,它作为一种变革的解释已经不再受欢迎。这就提出了一个难题:如果咱们受到环境的影响是如此明显,那么为什么这样说会如此有争议呢?为什么物理世界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从社会变革的解释中消失了呢?答案就像很多答案一样,来自历史上一个不幸的偶然时刻。在过去,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为了阴险的目的而滥用地理解释,使得即使是有些相关的想法也变得有毒,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天。
如今,在历史和社会科学领域,说一个论点依赖于“地理决定论”或“环境决定论”是一种严重的侮辱,是一种立即否定学术主张的方式。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地理塑造结果的观点已经被用来为种族主义辩护了几千年。在中国古代,一位名叫管仲的宰相认为,那些住在水流湍急、蜿蜒曲折的河流附近的人,不可避免地会“贪婪、粗鲁和好战”。在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声称,斯基泰人居住在贫瘠的土地上,因此他推断他们的男人也一定阳痿。14世纪的阿拉伯学者、社会科学之父伊本·赫勒敦认为,较黑的皮肤是由较热的气候产生的,而且环境也决定了人们是游牧还是定居。几个世纪后,这些理论影响了法国历史学家和政治哲学家孟德斯鸠,他回到了基于气候的理论,认为欧洲人位于种族等级的最顶端。反过来,地理种族主义被写入了白人压迫者用来为殖民主义辩护的智力破产的概念殿堂。因此,咱们有充分的理由对任何具有如此卑鄙的种族主义历史的思维方式保持高度警惕,这些思维方式被用来为偏执、暴力甚至奴役辩护。
尽管如此,咱们的环境是一个关键因素,它部分决定了人类的历史,即使过去的思想家歪曲了地理解释,将其作为种族主义的幌子。认为物理环境使某些人低劣(这是种族主义和荒谬的)的理论,与证明环境因素限制了选择并创造了某些地理区域的社会更有可能遵循的历史路径的理论之间,存在着关键的区别。人类行为与环境因素的结合经常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英国可以建造船只,因为它有木头,它想建造船只,因为它是一个岛屿。如果现代人类出现在地质历史上的不同时期,英国可能是一片内陆的荒地。就不会有皇家海军,可能也不会有大英帝国。地理因素改变了人们所做的选择。这就改变了历史。
然而,在20世纪中后期,长期的知识教条得到了姗姗来迟的清算。环境或地理决定论在很大程度上被从社会理论中剔除。甚至考虑到人类历史的某些方面(包括严重的不公正和不平等)是否不仅由选择决定,而且部分由地质偶然性决定,都成了一种学术上的罪过。
在20世纪90年代末,地理学家和鸟类学家贾雷德·戴蒙德让地理决定论重新流行起来。他的书《枪炮、病菌与钢铁》出人意料地成为国际畅销书,复兴了很久以前就被降级到智力边缘的想法。戴蒙德认为,现代的不平等不是来自于天生的智力或文化力量,而是来自于地理禀赋,这些禀赋使得一些社会更难繁荣,而另一些社会则很幸运,拥有建立先进文明的理想条件。地球没有公平地分配资源、掠食者或疾病,而这些不公平的地质和地理变化已经体现在一个极其不平等的现代世界中。
在《枪炮、病菌与钢铁》中,戴蒙德观察到,人类的历史也被大陆的形状和方向所改变,这是一种被称为大陆轴心理论的观点。气候、栖息地、植被、土壤和野生动物主要由纬度而不是经度决定。向北或向南移动,气候会发生剧烈的变化,这意味着你需要不同的策略来生存。但是,如果你向东或向西移动,特别是在欧亚大陆广阔的水平区域,你可以旅行数千英里,仍然处于大致相同的生物群落中(一个具有相似气候、植被、野生动物和土壤的大区域)。因此,人们、思想、贸易、技术交流,甚至帝国都更容易从东向西传播,而不是从北向南传播。戴蒙德认为,这赋予了欧亚大陆优势,而非洲却没有获得这些优势。(从欧洲到北非再到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南北通道中有一片相当大的沙漠,这无济于事。)可以肯定的是,当历史学家测试整个漫长历史中大型帝国的传播时,他们发现它们确实倾向于遵循东西模式。这是有道理的,因为军队往往在自己的生物群落中最有效。温暖气候的军队在寒冷气候的战争中往往表现不佳,而山区军队在沙漠中往往表现不佳。通过这些机制,气候、地理地形和土壤地质的任意性质塑造了咱们是谁,以及咱们的历史是如何展开的。争论只在于有多少是由人类行动驱动的,有多少是由于地球的彩票造成的。
然而,批评家指责《枪炮、病菌与钢铁》复活了以前的地理解释全球不平等中的种族主义。戴蒙德明确否认种族主义。但是学术秃鹫蜂拥而至。有些人指出了文本某些部分的事实错误或有争议的证据,这些都值得严肃的批评。但是其他人走得更远,完全否定了他的论点的基本前提,不公平地将戴蒙德与过去时代的令人憎恶的思想家混为一谈,仅仅因为他提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即咱们是受到咱们的景观、咱们的作物、咱们的疾病和咱们的资源等地理意外事件影响的生物。甚至有人在一份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标题是“去他妈的贾雷德·戴蒙德”,我不是在编造。
戴蒙德面临了如此多的批评,以至于他现在在他的网站上发布了一个一揽子回应:“每当我听到“地理决定论”这个词时,我就知道我即将听到对地理考虑的下意识的否定,一种不值得倾听或阅读的观点,以及一种智力懒惰的借口。”
这里的利害关系是历史上不平等的极左翼和极右翼解释之间的分歧。正如社会科学家克林特·巴林格指出的那样,一些教条式的右翼思想家会关注不平等,并将责任归咎于那些贫穷的人,通常带有种族主义色彩。这些思想家说,贫穷国家的文化在某些方面存在缺陷,或者那些生活在贫穷国家的人没有努力建立一个运转良好的政府,或者他们的宗教没有培养出充分的“新教工作伦理”。这就是“这是他们的错”的观点。这种观点是幼稚的、过于简单的,并且没有得到证据的支持。
在左翼,一些思想家将社会之间巨大的不平等完全归咎于压迫,比如殖民主义,他们认为“他们是受害者”。被殖民者是受害者,殖民主义的伤痕继续撕裂着社会,破坏着繁荣。解释的很大一部分确实来自殖民主义和历史的暴行。因此,在左翼,戴蒙德的论点被一些人认为是对殖民主义的开脱,好像为地理解释留出一些空间就能掩盖殖民主义的污点一样。
但是,这种反对意见存在一个关键问题:以受害者身份开始和结束的解释只会把解释的责任推卸下去。殖民主义是一种可憎的行径,它严重加剧了不平等。但是,即使咱们接受现代的不平等完全是由强大的欧洲国家压迫较弱的非欧洲国家造成的,为什么强大的欧洲国家能够首先欺压相对不发达的社会呢?咱们仍然必须解释为什么欧洲能够殖民非洲,而不是非洲殖民欧洲。在殖民主义之前,必须有一些东西来解释这种差异。咱们又回到了原点。
批评家们弄错了。有些不平等是由地理和环境因素造成的,这个核心观点不是种族主义的,而是反种族主义的。否定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会解除反种族主义者手中强大的证据武器,因为如果地理对咱们的轨迹毫无意义,那么一些思想家就会更容易被传播种族本质主义神话的有害解释所诱惑,即有些人天生就比其他人更好。殖民主义的巨大弊端确实是解释社会之间现代不平等的主要因素。但是,还有其他人为因素。地理不是命运,但它很重要。
世界在直接影响人类繁荣的地理特征上显然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淡水不仅是生存所必需的,而且是灌溉所必需的。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没有。生长季节受到纬度、土壤类型、矿物质、降雨模式、气候,甚至阳光角度的影响。有些地区有幸拥有肥沃的土地,有些地区却受到贫瘠的诅咒。有些地区面临着贪婪的捕食者和严重的疾病,有些地区则没有这些。地球产生了一种地理彩票。有些社会赢了,有些社会输了。
如果你考虑以下的思想实验,这一点就会变得很明显。想象一下一个没有人类的地球。然后,通过某种魔力,三组人类被随机放置在地球的陆地上,开始他们的新文明。一组最终来到了法国的卢瓦尔河谷,那里有充足的淡水、肥沃的土壤和宜人的温带气候。另一组最终来到了澳大利亚的内陆地区。第三组不幸地被放置在南极洲,度过他们短暂的一生。显然,地理、地质和气候将部分决定这些群体命运。地理影响人类轨迹和不平等的概念,绝不会否定整个历史上犯下的暴行或人类决策、文化以及更传统的历史叙述的其他方面的重要性。
咱们的世界和咱们物种漫长的历史轨迹,是由地幔运动和在其上滑动的地壳所产生的偶然事件和灾难塑造的。如果咱们生活在一个统一的世界里,每个地方都与其他地方相同,那么贸易就会很少,移民的理由也很少。文化会趋同,扼杀人类经验中最丰富的礼物之一。值得庆幸的是,板块碰撞、分裂和相互滑动创造了一个令人着迷的居住地。咱们应该对此表示感谢,同时努力纠正由种族主义滥用造成的深刻历史不公正以及地球外壳的偶然运动所造成的令人发指的不平等现象。
地球的彩票和人类时空偶然性在实践中是什么样的呢?嗯,你可以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因果联系。唐纳德·特朗普输掉2020年总统大选的部分原因可以追溯到古代地质。
在白垩纪时期,当迅猛龙在地球上漫游时,一片巨大的内陆海覆盖了现在形成美国大平原和大部分深南部的土地。在那片浅海和它的海岸线上,数万亿种被称为浮游植物的微小植物类生物蓬勃发展。当它们死亡时,它们沉到海底,经过漫长的时间,变成了营养丰富的白垩岩层。最终,海水退去,露出了现代密西西比州、阿拉巴马州和佐治亚州的土地。然而,营养丰富的白垩土仍然存在,后来变成了一片肥沃的黑土。数百万年后,那片古代内陆海的月牙形海岸线将在未来的美国创造一些最肥沃的土地。
几百年前,在英国,工业革命开始了,因为发明了新的纺棉工具。种植棉花的最佳地点是美国南方,在一个被称为黑带的地区的种植园里,因其肥沃的黑土而得名,这些土壤是由恐龙时代内陆海的海岸线创造的。当欧洲人奴役非洲人并将他们带到北美时,他们强迫他们生活和劳动在棉花蓬勃发展的地方。内战前夕奴隶种植园的位置如下图所示,棉花生产的月牙形弯曲几乎与那片内陆海曾经存在的海岸线所在的月牙形弯曲完美对应,在那里,数万亿浮游植物的微小尸体创造了肥沃的土壤。
但是,来自那片古代内陆海的肥沃黑土还没有完成改变人类轨迹的工作。在2020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中,唐纳德·特朗普的失败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他在佐治亚州的微弱失利。此外,美国参议院的控制权,以及乔·拜登在2020年获胜后的整个政治议程,都取决于民主党在佐治亚州的惊险胜利。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场胜利的优势是在白垩纪海岸线上积累起来的。如果你看一下县一级的选举结果,你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海岸线,不是在岩石或土壤中,而是在投票模式中。许多前奴隶祖先的非裔美国人后裔仍然住在以前的棉花种植园附近。在大多数美国选举中,大约十分之九的非裔美国人支持民主党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的失败和民主党对美国参议院的控制部分是由古代海洋中浮游植物在历史上偶然造成的人口影响造成的。
一切都是偶然的。咱们的生活是由活着和死去很久的人类决策所塑造的,也是由地球的彩票所塑造的。正如咱们现在将要看到的,这也意味着每个人,包括你自己,都将完全改变世界。
好啦,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咱们下期再见!